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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亲答应他今科中了进士,便按母亲说的,去怀溪给他娶一房妻子。这已经是父亲最大的让步了。
在那之前,冯洛仪一直被安置在这间偏僻小院里,与他隔得甚远。
他也会来看她,但少年男女瓜田李下的,每次他停留的时间都不会太长,以免有什么不好听的话损伤她的名誉,令父母更加不喜。
直到他去年参加秋闱,今年参加春闱,接连中了解元、会元又点了探花,随母亲去了怀溪订亲。
所以其实,他们并不熟。
只是从订亲那时候起,或者从冯家坏事那时候起,沈缇就将冯洛仪视作了自己的责任。
世间趋利避害、毁信弃义者多不胜数,但他沈缇沈跻云不能做这样的人。
她家门败落,身入下贱,无人可依。他不能只花些银子将她打发回千里之外并不熟悉的故乡便将她轻松甩脱。
此,非君子所应为。
第35章
沈缇的心头闪过这些,再抬眼,那孤苦娇怯的女孩子却放下了矜持,快步走下台阶,一直到他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角,贪婪地看着他的面孔:“沈郎!”
“沈郎!”冯洛仪紧紧抓着他的衣裳,哽咽,“沈郎!你——终于回来了!”
她抓着着他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这些天她寝食难安,唯恐他不在的日子沈家人把她处置了。
一辈子就再也回不来京城。
“你不在,我好怕。”
沈缇与她一向守礼,头一次贴得这样近。她还抓住了他的衣裳。
但少女哽咽着诉说她的恐惧。沈缇最终没忍心扯回自己的衣角,温声告诉她:“别怕,我回来了。”
他道:“且收收眼泪,我与你细说今后之事。”
冯洛仪内心一阵失望,只能梨花带雨,放开了他,轻轻拭去眼泪,垂首:“是我失礼了,沈郎,进去说吧。”
沈缇便随冯洛仪迈进正堂。
正堂又叫明间,便是正房正中开门的这间。冯洛仪如今所居只是一间很小的院子,正房只有三间,明间在正中,两边各有一间。一间是寝卧,一间用来起居。
沈缇从来没进过两边的次间,便起居、待客的那一间也没进去过。
他来的为数不多的几次,若事少话短,便在院子里与她说。事重话长的,才进明间里说。
最多也就到明间里了。
这是沈缇的底线。世道原就是规定,订了婚的年轻男女在婚前不该相见。只一些开明的父母,会在男方年节里上门拜访的时候,放女儿出来让小年轻们隔着庭院、隔着水塘、隔着花圃遥遥地互相见一面。
沈缇从前只在相看的时候与冯洛仪遥遥见过一面,而后便一直游学,再没见过,直到冯家败落。
如今,冯洛仪身份不一样了,其实理论上来说,他二人已经不受这些规矩约束了。实际上沈缇也确实因为他二人的事,有时候必须过来与冯洛仪面说事情。
但沈缇从来恪守规矩,并不逾越轻薄。
他小的时候,殷莳就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了。长大了,依然是这样的人。
沈缇与冯洛仪坐定。
婢女照香上了茶,给冯洛仪使了个眼色,垂手退出去的时候仿佛顺手似的便带上了门,虚掩着。
沈缇注意到,微微蹙了蹙眉。
“沈郎,你……”冯洛仪抬起脸,“你的亲事已经订下来了是吗?”
她一双眸子泪光盈盈,面孔白皙秀美。大概是沈缇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忧思过重,显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