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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长川:“啊?”
沈缇绷起脸:“罚你抄十页字,明天交给平陌。”
长川瞠目结舌:“啊?!”
沈缇问:“以后知道该听谁的话了吗?”
长川蔫了:“知道了。”
沈缇“哼”了一声,放缓步速,恢复了他读书人的从容仪态。
太阳渐西,虽还没落,但光都是铜金色的了,甬路像洒了层金。
沈缇缓缓走在上面。
对后宅女子来说,孩子真的很重要。
母亲只他一个孩子。他出生后没多久,亲祖母便去世了。母亲头上没有婆婆,但隔了房的几位同族的伯祖母、叔祖母联手给母亲施压,要母亲给父亲纳妾,开枝散叶。
只祖父和父亲都是曾经差点死在流放之地的人,颇看得开,替母亲挡下了,才有了家宅安宁。
母亲很多次告诉他:【幸好你立住了。】
【她们哪是为着什么开枝散叶呢。】
【不过是看不上我罢了。】
【幸亏我有你。】
所以,沈缇虽然斥退了冯洛仪,但是并不想过度苛责她。因为能理解。
冯洛仪抱着他的时候,也是羞耻的,她的身体和声音都在发抖。
她也曾是读诗书、知礼仪的女子。因在闺中有才名,母亲托人弄了她的诗来给父亲和他看,他们点了头,认可了,才订了她。
沈缇的脚步顿了顿。
因他忽然想起来,他的母亲沈夫人其实对儿媳也是有期望的。她因为自己读书不多出身又低,曾被沈氏族中妇人轻视、排挤,所以一心想给他找个真正有学问的读书人家的女儿。
旁人听得这次他订亲的女方是舅家表姐,都撇嘴角,自是都以为这桩婚事是沈夫人占了大便宜,拿他的终身去拉扯低微的娘家。
可其实,在这件事里,沈夫人也是放弃了自己的多年的期望,也是为了他妥协了的。
其实这件事里,每个人都在妥协,不是只有他。
沈缇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从前,确实不够成熟。
他缓缓走着,又想到了怀溪的表姐,他如今的未婚妻殷莳。
冯洛仪想要个孩子他能理解,因这是冯洛仪的利益所在。
那表姐呢?
表姐在当时,在他们俩的事还未定的时候,就大胆而直接地建议了他给冯洛仪一个孩子,最能保证冯洛仪的利益。
她能给出这样的建议,自然是深刻明白后宅的利害关系。
明明她才是正妻人选。
她建议他娶她,因为她所求并非什么琴瑟和鸣伉俪情深。只不过是既然谁都逃不过婚姻,不如找个合适的,携手合作,搭伙过日子。
其实在当时,沈缇的心里对她所说的这一套,依然是有疑虑的。
因他和她都明白,这桩婚事是殷家的女儿高攀的一桩婚事。因两家差距过大,所以对殷家女儿的吸引力必然很强。
不能排除她为了得到这桩婚事故意做出这种姿态来迷惑他。
可现在,沈缇负手缓行,呢喃了一句。
长川垫上一步:“什么?”
“表姐……”沈缇望着橘红夕阳,轻叹,“是君子啊。”
她的建议荒唐,却恰证明了她说的话真。
“长川。”
“在呢。”
“以后冯姑娘那边有事,照香来找你,你把话问清楚,转达给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