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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他睡得很靠外。这是与前几日的情况比较而言。他们两个,都刻意地与对方尽量拉开了些距离。沈缇转回头面孔朝上望着帐顶,醒神。
上一次跟表姐见面时什么时候的时呢?是一年前。
是的,才短短一年,从十七岁到十八岁而已,沈缇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时候和殷莳三击掌约定了作假夫妻,已经觉得那时候太天真幼稚了。
他起身离去。
昨天说话太久,睡得晚了,殷莳今天醒得也晚些。
洗漱完,问婢女们:“翰林呢?”
葵儿说:“好像在院子里打拳。”
咦?
殷莳到次间榻上推开了窗。沈缇果然在院中打拳。
所以腹肌没有天生的,还是靠练。
他穿着裤子,但上身只穿中衣。在晨光里,浑身都有劲,年轻的气息蓬勃四射。
殷莳撑在窗框上看了一会儿,
沈缇练完,收式。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手巾,边擦汗边朝正房走。
走到廊下,殷莳隔着窗户问他:“你练的是什么?五禽戏吗?”
“是啊。”
“我瞧着就像。”
“家塾里教的,都要练的。大哥也学过,他回怀溪之后,有没有坚持晨练?”
“没有。”殷莳笑道,“母亲跟我们念叨过,大哥刚从京城回去,到童子试前,都装模作样地打拳呢。后来他中了秀才,就不练了。荒废了。”
“啧。”沈缇点评,“大哥缺点恒心。”
“说话注意点。”殷莳提醒他,“那是你大舅兄也是大表兄。”
“弟之过。”沈缇虚心受教。
殷莳一乐。
沈缇把手巾还给婢女,接过递过来的外衫往身上披,问殷莳:“姐姐那些花如何了?我看中了青瓷盆的那株小桃红,想摆到书房里去。”
殷莳道:“你看中搬走就行。”
又想起来,这等贵公子怎会自己搬重物,嘱咐他:“别叫长川搬,那个有点沉的,我怕他半路摔了。”
沈缇点头:“好,回头我叫别人来。”
两个人一起用了早饭。年轻,食欲都很好。
这时候婢女进来禀报:“姨娘来给少夫人请安。”
殷莳顿住,还忘了请安这件事了。
也不能怪她,她在殷家好几年没给长辈请过安了,成亲之后才又开始给沈夫人请安。
而她自己,还有点没适应有别人要给她请安。
“知道了,让她稍等一下。”她说。
婢女退出去,殷莳征询沈缇的意见:“请安这个事,我看没必要。以后就不用了吧。”
沈缇的筷子和眉眼凝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他是真的知道自己和一年前已经不一样了。
如果是在一年前,在东林寺里或者殷家,殷缇与他商量未来取消冯洛仪给“少夫人”请安这件事,那个时候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的。
但现在,他竟犹豫了一瞬。
“还是娶我好吧。”殷莳道,“你当初闹腾,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若是别人,你想免了她辛苦请安,别人一句‘于礼不合’就能堵死你。尤其是你,最爱讲究这些东西。”
“当初你临回去的时候,让长川来嘱咐我牢记初心,不负约定。我可没有忘。”
“我来这儿,就是来帮你照顾她的。”
初心。
有那初心的时候,还没有一个真实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