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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都砸在她的心上。她选择做了一个怎样的人呢?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小妇作派!
殷莳看着她秀丽面孔苍白,浑身上下都是破碎感。
这种想岔了自己掰不出来的年轻人她见过好几个。年轻是多美好的东西啊,因为年轻,她总是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她也会像这样叫破他们自己看不破的东西,希望这些年轻人能突破迷障。
作为年长者,她会伸手撬动一下,但各人能如何还得看自己的造化。
并不是每一个能可以的。有人低头认错,有人忍不住哭泣好像回到学生时代,有人始终想不通,辞职信摔到她面前,忿忿摔门而去。
尽力了,随他们。
“冯洛仪。”她问,“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冯洛仪死死咬住嘴唇,手紧紧攥着包袱,点头。
殷莳道:“你僭越无矩,我罚你抄《心经》十篇,月底前抄完给我。你可有异议?”
冯洛仪摇头。
“好。”殷莳点头道,“这个月好好抄经文,抄完之前不必过来请安。”
今日才是初七,到月底抄完十篇时间非常充裕。白日里抄写即可,完全不必熬夜点灯费眼睛。
殷莳道:“待你抄完给我,我带你去见夫人。夫人那里有佛龛,为已故的太爷和太夫人供着佛经。夫人知道是你抄的,定然欣慰。”
冯洛仪抬起眼看榻上那女子。
明眸皓齿,乌发云鬓。
明明说是只比她年长一岁不是吗?如何竟有种长者之感?
本来,若按她说的,她和沈夫人是还可以再续前缘的。如此,她在沈家也可以得到不同于普通妾室的额外照顾。
偏她自己亲手断送了这条路。
她便是再给沈夫人做一百双鞋,也不会穿到沈夫人的脚上了。
这怨不得别人。自己种因,便自己结果。
冯洛仪视线模糊,连殷莳的模样都模糊了,恍惚坐在那里的,仿佛是自己的母亲。
她真的太想母亲了。
母亲说:“再容你玩一年,待明年,我要好好把你约束起来。你还有许多要学的,都学起来。”
结果没有等到明年,天就塌了。
殷莳的声音温柔响起:“想哭就哭吧,只记得待会出去前,把眼泪擦干了,不叫丫头们笑话我们。”
冯洛仪那在沈缇面前流不出来的眼泪,终于像断线珍珠似的掉了下来。
冯洛仪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干眼泪,优雅行礼:“多谢少夫人的心意。只我虽感夫人恩情,已经有心无力,就不往夫人跟前去了。以后孝敬夫人的事,帮不了少夫人。少夫人受累了。”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稍纵即逝,缘尽缘散,强求不得。
殷莳沉默片刻,点头同意:“好。”
冯洛仪上前,将自己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袱放到榻几上,退后垂手道:“这是给少夫人做的,针脚粗陋,望少夫人不要嫌弃。”
殷莳打开看了一眼,是白色的里衣。只这一眼扫过去,便看到那些针脚整齐得宛如机器缝制。
她叹一声,道:“你有心了。”
“少夫人不嫌弃就好。”冯洛仪蹲身道,“容妾告退。”
殷莳点了点头。
她看着冯洛仪走到门口,在出去之前,她再次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把刚才没擦干净的泪痕都擦掉。
然后,才走了出去。